李录说:「投资是一个概率游戏。我们假设情况是你有90%的把握,但是还有10%的其他可能性,结果那10%就是发生了,这就是正确的错误,此时你应该卖出。」
这句话道破了投资的本质——它并非追求绝对的确定性,而是一场基于概率的决策艺术。李录提醒我们,即使做了最充分的研究,仍需为未知和意外预留空间。真正的智慧在于坦然接受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并能果断修正错误,这才是长期制胜的关键。
①「对知识的诚实,是概率思维的基石。」概率思维要求我们绝对诚实地评估自己的认知状态:清楚你知道什么,更清楚你不知道什么。投资中,最大的风险往往来自于对自己无知的忽视。一个“正确的错误”恰恰证明了你当初的概率判断是严谨的——你承认了那10%的存在,而当它发生时,卖出便是遵循概率的纪律,而非失败的耻辱。这就像一段关系,双方坦诚地承认彼此可能存在的不合与风险,并约定若某些底线被触碰或核心承诺无法实现,关系便难以维系。这并非对关系悲观,而是对人性复杂性的诚实尊重,当小概率的糟糕情况真的发生时,理智的结束远比强行维持更加健康。
②「能力圈的本质,是划定概率计算的可靠范围。」你只能在自身熟悉和深刻理解的领域内,对概率做出相对可靠的估算。能力圈不是为了限制你的收益,而是为了提高你概率预测的准确性。在圈内,你可能将胜率从60%提升到90%;在圈外,即便看似机会巨大,你也无法判断其真实的概率,这本身就是一种高风险。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只修复特定材质的器物,因为他深知其特性,成功率极高。若有人重金请他修复一件完全陌生的珍贵物品,他通常会婉拒,因为在不熟悉的领域,他无法预估修复过程中的潜在风险,失败的概率远大于成功。
③「安全边际,是为概率未覆盖的未知预留的缓冲垫。」无论你的胜率计算有多高,都必须用安全边际(以显著低于内在价值的价格买入)来应对那无法被计算的“未知的未知”。它在你判断正确时带来额外回报,在你判断错误(即那10%发生)时提供保护,避免致命的损失。它是概率思维在行动上的具体体现。建造桥梁时,工程师会依据理论计算的最大承重,再乘以一个远大于1的安全系数来设计。这个系数就是为了应对材料疲劳、不可预见的极端天气等小概率事件。有了它,桥梁才能在各种不确定性中保持安全。
④「投资的风险,并非价格波动,而是本金永久性损失的概率。」价值投资者关注的真正风险,不是股价的短期起伏,而是投资最终会出现永久性亏损的可能性。概率思维就是用于管理和降低这种可能性的框架。当你意识到那10%的“坏结果”可能导致本金永久性丧失时,卖出就成了控制整体风险概率的必要操作。日常生活中,我们担心一次鲁莽的醉驾可能带来毁灭性后果,因此选择代驾。这并非因为车祸是必然事件,而是因为即便其概率相对不高,但一旦发生,后果无法承受。我们是在管理小概率高风险事件带来的巨大伤害。
⑤「卖出决策,是概率思维的延续和闭环。」李录总结了三种卖出情况,其核心都是概率的再评估。一是发现根本性错误(当初的胜率判断失效);二是出现了预期价值更高的机会(机会成本概率变化);三是价格远高于价值,未来回报概率急剧降低(胜率不变,但赔率变差)。每一次卖出,都是根据新信息对概率的重新计算。这如同一位棋手,他开局时构思了一个胜率很高的方案。但对弈中,他发现对手的应招完全出乎意料(自己计算错误),或是发现另一条进攻路线能更快锁定胜局(更高胜率/赔率的选择),于是果断改变原有计划。这种调整是基于棋局变化的理性决策。
⑥「长期主义,是让概率在时间中绽放。」概率的优势需要足够多的样本和足够长的时间才能转化为确定的赢面。如果你始终在90%胜率下决策,那么长期重复下来,你几乎注定会赢。一次“正确的错误”只是长期胜利中的一个小插曲。因此,不必因小概率事件的发生而怀疑概率体系本身,重要的是坚持这一思维模式。一位优秀的射手苦练技术,将每箭命中十环的概率提高到90%。在一次重要比赛中,他有一箭意外脱靶(那10%)。但他不会因此抛弃苦练的动作和心法,因为他知道,只要继续按照正确的方法射下去,最终的成绩一定会令人满意。
⑦「保持理性与平和,是执行概率思维的心态保障。」概率思维要求我们摒弃情绪干扰,冷静地将投资视为一系列决策过程。当那10%发生时,抱怨运气或无休止地懊悔都于事无补。坦然接受结果,冷静分析决策过程本身是否合理,然后继续下一项决策,这才是专业投资者的素养。你的心态决定了你能否严格执行概率纪律。经验丰富的急诊医生深知,即便凭借所有指标和经验做出最优诊断和救治方案,仍存在患者未能救回的可能性。他们不会因个别病例的结局而过度自责或变得畏首畏尾,而是会复盘流程,总结经验,然后继续冷静地救治下一位病人。这是对概率的尊重,也是对职业的坚守。
写在最后:请相信,拥抱概率思维,就是拥抱投资乃至人生的真相。世界充满不确定性,真正的智慧不在于预测一切,而在于承认这种不确定性,并用严谨的框架去管理它,从而在长期中获得优势。这要求我们保持诚实、坚守能力圈、预留安全边际,并始终保持理性与从容。这条路,最终通向的不仅是财务上的成功,更是一种深层次的认知宁静和真正的理性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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